作者 | 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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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据外媒报道，在德国最近一次民意调查中，德国现任女总理默克尔所在的基督教民主联盟的支持率反超绿党达到28%，而绿党总理候选人安娜琳娜·贝尔博克接连被曝负面新闻，人气暴跌，绿党民调支持率下降至20%。
尽管绿党的支持率严重下跌，但德国民众当前最关心的仍是环保问题，在本次民意调查中，有三分之一的受访者认为德国政府当前最应解决的政治问题是环境和气候问题。而这也是绿党快速渗透至企业、国家、政治层面的关键因素。
碳中和正在成为左右德国政治的一个重要筹码。作为德国经济支柱，汽车产业成为这场碳中和博弈的关键战场。包括多家德国汽车企业董事、监事甚至股东都在以“碳中和”为依据，为各自支持的政党摇旗呐喊。
据不完全统计，德国车企已全部做出碳中和承诺，甚至部分车企股东为了支持所在党，提出更为激进的碳中和规划，碳中和成为各自阵营博弈的重要因素。
德国为什么将碳中和作为政治的重要因素？汽车在德国政治与经济中扮演什么角色？汽车面对碳中和除了经济因素外，德国政治因素对汽车产业未来走向的影响是什么？
2021年5月6日，德国总理默克尔在第十二届彼得斯堡气候对话视频会议开幕式宣布，提前5年，在2045年实现碳中和，这是全球承诺最早实现碳中和的较大经济体。然而在德国国内，除了外界看到德国对碳中和重视这一视角外，也有人认为是默克尔为基民盟提升支持率的手段。即使未来基民盟没有连任，留给将环境作为主要拉票筹码的绿党也将是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在德国最近一次民意调查中，由于绿党总理候选人接连被曝负面新闻，默克尔所在的基督教民主联盟的支持率首次反超绿党。之所以称为“绿党”，是因为在成立之初就已旗帜鲜明地提倡保护环境、反核、反战。在不断扩大的过程中，绿党的力量已经渗透到德国外交部、环境部、农业部等职能部门。
回到这场博弈的关键战场，作为德国的支柱产业，2020年汽车产业占总GDP近20%，每8个人中就有一个人从事汽车相关工作，但是由汽车排放、产业链引发的环境问题也是德国汽车与政府这些年一直纠结的大问题。
从2014年至今，德国汽车产业在外部环境的影响下，对电动车的态度经历了从反对到支持的漫长转变，而这背后与德国政府态度有着紧密联系。
原大众汽车集团CEO 文德恩
时间追溯到2014年，大众汽车集团CEO文德恩在车展上公开叫嚣“纯电动车型不会有广泛的市场”，以抵制电动车。在当时，柴油车才是德国汽车工业的核心技术路线，原因是环保清洁，彼时，默克尔是文德恩背后的最重要支持者。
但是，随着柴油门事件爆出，一贯讲究诚信的德国政府与企业遭到全球的质疑，也让绿党有机会加大对基民盟的讨伐。与此同时，默克尔政府的民调支持度降到最低，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德国政府出台了非常严苛的排放法案，包括斯图加特、慕尼黑等德国汽车重镇规定，禁止老旧柴油车进入，并对电动车施行激励政策。
可是车企仍然认为，过快推动电动汽车进程对德国汽车产业将带来重大打击。在此后欧洲多个车展上，德国车企宣布考虑发展电动车，并将电动车作为未来的重大战略，但短期内仍然应该关注燃油车的清洁与节能。对此，德国官员表示认同，“德国汽车工业向电动转型或将折损德国半年的经济增长。”
真正让德国以及德国车企产生压力的是，2019年以特斯拉为代表的其他地区电动车企开始在欧洲和德国掀起电动汽车风潮，随之而来的是以法国为首的欧盟多国围绕巴黎协定开始制定碳中和具体时间。
在欧盟，德法两国有关谁是领导者的争夺一直不断。在这一轮碳中和问题上，法国召集部分欧盟成员国将了德国一军。2019年5月份，法国联合比利时、卢森堡、荷兰、丹麦、瑞典、葡萄牙与西班牙宣布2050年碳中和承诺，并向德国发布加入这一承诺的邀请。
事实上，德国在碳中和整体进程上并不落后，相反，要快于欧盟大部分国家。1990年德国宣布碳达峰，2018年碳排放数值较过去已经下降70%左右。然而，正因为德国政府对汽车工业排放问题的犹豫不决，导致法国在这一轮欧盟环境问题上占据主动，在马克龙提出邀请的3天后，默克尔不得不同意加入碳中和承诺。
宣布碳中和时间后，德国内部开始制定具体措施。2019年9月20日，德国联邦议院通过《德国联邦气候保护法》，立法确定了德国到2030年温室气体排放比1990年减少55%，到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的中长期减排目标。在碳中和承诺下的汽车技术转型问题，不再是讨论话题，而是真正进入执行阶段。
绿党联席党魁安娜莱娜·贝尔伯克
碳中和话题正中绿党下怀。绿党联席党魁安娜莱娜·贝尔伯克抓住这一话题大做文章，一方面抨击默克尔政府对汽车制造业的包容支持，另一方面以环保人权为论点宣称重塑德国外交格局。甚至有消息称，在中欧贸易协定签署中，作为欧盟的一个官员，借碳中和话题刁难他国。安娜莱娜·贝尔伯克曾公开谈到欧洲可以考虑禁止中国部分商品、限制与中国电子产品供应商的合作。
同时，有海外媒体注意到，包括戴姆勒前任CEO蔡澈、宝马集团大股东匡特家族都是环境问题的坚实支持者，蔡澈也作为特邀嘉宾多次出席绿党代表大会。梳理发现，截至2021年6月，包括大众汽车集团、宝马集团、戴姆勒股份在内的德国汽车企业以及相关供应企业，基本围绕2039、2040年实现碳中和，匡特家族甚至对宝马集团碳中和提出更高的要求……
如今，默克尔政府与绿党的环保分歧在于，默克尔政府倾向淘汰燃油车的软期目标，而绿党坚持2030年禁用发动机。同时，绿党也将2030年国内减排目标从目前的 65% 提高到70%，也承诺在未来十年内投入5000亿欧元用于经济的“社会生态转型”，对于德国汽车而言，此项支出计划应有助于向电动汽车过渡。
但是，默克尔政府同样在推进能源转型。德国评论人士透露，德国联邦经济和能源部、联邦交通部近日宣布将提供80亿欧元资助62个大型氢能项目的提议，在很大程度上，是基民盟与绿党之间的博弈。
